【春秋雜論】 為何是相傳？

a0936289615

文／嚴陽

在古代中國，火災頻發是有諸多客觀原因的，比如說，中國傳統建築是以磚木結構為主，本身很容易發生火災；中國人逢年過節喜歡熱鬧，煙花爆竹之類也很容易引發火災。不過，如果我們仔細審視，又會發現歷史上有些重大火災乃是人為造成的，比如發生在明朝嘉靖四十年（一五六一年）冬，燒燬嘉靖皇帝朱厚熜所居萬壽宮的那把大火。

明人沈德符在《萬曆野獲》卷二十九「萬壽宮災」一章中，對於這場火災這樣記載：嘉靖四十年冬天十一月二十五為辛亥日，這一天晚上突發大火，萬壽宮裡所有車輛與皇帝的衣服，以及先朝留下來的很多奇珍異寶，全都付之一炬。相傳這天晚上皇帝喝了不少酒，與新近被他寵幸的尚美人一起，在貂帳中玩煙火，一不小心引發火災，火勢迅速蔓延開來。

這一場災難，僅僅因為嘉靖皇帝玩瘋了，一個不小心，最終讓萬壽宮連同宮中很多寶貝成了灰燼。最值得注意的是，沈德符對於萬壽宮失火原因，使用了「相傳」這樣的模糊字眼。

在古代，中國的皇帝身邊都有史官記錄著一言一行，最後經過整理會變成「實錄」載入史冊，成為研究的第一手資料；如：關於嘉靖皇帝朱厚熜一生言行的《明世宗實錄》。

在這樣的背景下，關於萬壽宮火災到底是怎麼一回事？照理講應該有相當確鑿的文字記載，但事實上沈德符只能以「相傳」來進行揣測，是不是說明了所謂「實錄」，一來未必真的很「實」，二來可能有所迴避？

嘉靖皇帝從嘉靖十三年（一五三四年）開始，就停止上朝，把更多的時間和精力放在了在後宮，以及煉丹求長生不老上；但是，作為史官一定知道對於其形象的是否有負面影響，因此，在是不是將它們記錄在案、又該如何記錄的問題上，必然會格外小心地選擇。

為什麼？因為他們端的可是嘉靖皇帝的飯碗，而且已有太多的前車之鑒！無論是當朝皇帝還是後朝皇帝，對於自身的形象與皇室的群體形象，肯定是十分在意的，因此，違背事實適當美化與粉飾是有必要的，是識實務的。

所以，對於此類實錄，我們不能不多一個心眼；反之，對於諸如《萬曆野獲》這類野史，也不必太過歧視。當然，對於當今某些皇帝的電影、電視劇、小說之類，把那些殺人如麻、血腥氣十足的封建帝王，描寫成風流倜儻、人見人愛的公子哥，親民愛民遠甚於當今的政府官員，我們不妨一笑了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