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秋雜論】愈貶愈光耀的范仲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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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雲蘇

任何朝代的官員，都可能會因失職或失言而被降級，不管是否合情合理，「降級」總是不光采的事，然而在古代有一人，被貶官，卻讓朋友同僚視為極光采的事，那人就是范仲淹。

有「天下第一流人物」之稱的范仲淹，他的〈岳陽樓記〉是千古流傳的佳文，文中的「先天下之憂而憂，後天下之樂而樂」更被視為一個有識之士該有的生命情懷。但如同其他忠臣一般，即便是天下第一流人物的他，仍不免遭受被貶官的命運。

自古忠臣不逢迎諂媚，言所當言，行所當行，然而這樣的臣子，不免會觸犯龍顏，或是得罪了不該得罪的人，於是輕則被貶官，重則株連九族。范仲淹正直敢言，不畏權勢，所幸他處的宋代有不因言事殺大臣的祖訓，仁宗也算是一個寬厚的皇帝，即便范仲淹屢次說了不中聽的話，也只是被貶官而已。而「貶官」對范仲淹來說可是「家常便飯」。

范仲淹直言敢諫，歷史上有所謂的「三黜三光」。

第一次是范仲淹做祕閣校理的時候，得知宋仁宗二十歲了，朝政還把持在六十多歲的劉太后手裡，劉太后要仁宗在「冬至」這一天，率領文武百官給她叩頭慶壽。

范仲淹覺得太后過生日是皇帝的家事，為什麼煩勞文武百官給她叩頭？所以上書勸阻；再者，他上諫書要劉太后撤簾罷政，把政權還給仁宗。這兩件事，當然惹來太后不高興，於是范仲淹就被貶官到河中做副職。同僚和朋友為他餞行時，說「范君此行，極為光耀」。

劉太后去世後，宋仁宗將范仲淹召回，任他做司諫。范仲淹仍不改正直敢言的脾氣，當宋仁宗有了新歡，想要廢掉賢慧的郭皇后，范仲淹引經據典堅決反對廢后，仁宗惱羞成怒，把范仲淹貶到睦州。他的朋友們和同僚為他送行時說「范君此行，愈為光耀」。

幾年後范仲淹再次受朝廷重用，在天章閣任職時，看到宰相呂夷簡廣開後門，任用自己的人馬，便詳細調查，繪製了一張〈百官圖〉呈給仁宗，他指著圖中官員的調升情況，對宰相呂夷簡的用人制度大肆批評。此舉引起呂夷簡的不快，范仲淹又被貶到饒州。他的同僚和朋友們為他餞行時，大聲稱揚「范君此行，尤為光耀」。

一般人被貶，親戚故舊多是避之唯恐不及，但是像范仲淹每被貶一次，評價就更高一階，恐怕是史無前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