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進大西南】 少數民族中的少數：獨龍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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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出谷司馬

一九五○年代，中國大陸官方進行了一場族群識別工作，將全中國的人民分為五十六個民族，其中人數最多的是漢族，相對於漢族的五十五個民族都被稱為是「少數民族」。

不過，所謂的「少數」民族，有的也有上百萬，甚至上千萬的人口，但有的就真的是少數，特別是在中國西南豐富多元的族群當中，獨龍族就是「少數中的少數」。

獨龍族本名叫做「毒龍」，後來才把名字改成比較平易近人的「獨龍」。這是獨龍族人對自己族群的自稱，因為音譯像「獨龍」二字，因此而得名。事實上，根據一九三四年到此地調查的民族學家陶雲逵記載，獨龍的意思是「石岩」，所以獨龍人自稱是「石岩人」。根據二○一○年統計，獨龍族的總人口不滿七千人，是在整個西南地區（四川、雲南、貴州）是人數最少的少數民族。

獨龍族住在雲南西北的獨龍江一帶，獨龍江兩側都是四、五千公尺的高山，交通十分不便，溜索是這一帶居民長久以來往返於崇山峻嶺間的唯一交通工具。溜索是利用一條橫跨兩岸的繩索，要藉溜索過江的人，得將自己繫在溜板之上，以個人的重量滑至對岸。陶雲逵說，當時他們一行人靠溜索過江，因為腳下就是河谷，因此每個人都「憂形於色」，誰都不敢自己溜，後來是由當地的人把他們跟自己綁在一起「帶溜」過去，過程雖然不長，但是大家都很緊張，就連他們的牲口也會被嚇得半死。

正因為這樣的交通狀況，使得獨龍族人有很長一段時間都過著與世隔絕的生活。即使到了上世紀末，當地政府花了數百萬人民幣修築由獨龍江鄉通往縣城的公路，但由於是位在高海拔山區，所以一年也有半年左右，公路是無法通行的。

獨龍族的女性普遍流行紋面，從陶雲逵進行調查的一九三○年代至今，都是如此。女性在十二、三歲時就要接受紋面。關於紋面的原因，有著兩極的說法，一說是為了美觀，另一種原因則是為了避免被附近的其他族群搶去為奴為妻，所以才靠紋面來醜化自己，以作為保護。無論是什麼原因，至今已然成為獨龍族婦女成長過程中必須要經歷的「生命禮儀」之一。

獨龍族家中的火塘是他們生活的重心。一個火塘代表一個家庭，男子娶妻之後，就必須離開原生的家庭自立一個火塘，也代表一個獨立的經濟個體。也因此，火塘在獨龍族的心目中具有神聖地位，是家庭的聖物。每逢喝酒吃肉的時候，都要先向火塘祭祀一遍，宛如漢人的神主牌位一般。

隨著時代改變，許多新穎的科技產品進入了這個原本與世隔絕的族群中，誠如當代學者吳飛的觀察，火塘的火依然興旺燃燒著，但是獨龍族的孩子們卻不是圍繞在火塘邊，而是「坐在房子一角最顯眼位置的電視機旁」。吳飛的觀察，反映出少數民族在現代化的腳步上並未缺席的一面。

二○一四年，獨龍江公路全線貫通，獨龍族人終於不用再忍受每年都得封山半年的不便，然而隨著旅遊產業的展開，當地人原有的純淨，以及生態環境的破壞，反倒成為這個少數中的少數民族才要開始面對的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