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進大西南】 西南少數民族族名改正運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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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出谷司馬

西南少數民族族名改正運傳統以漢族為中心的中國，將居住在帝國邊緣的少數民族統稱為「蠻」、「夷」、「戎」與「狄」，搭配著他們生活的方位，就成了慣用語中的「南蠻」、「東夷」、「西戎」與「北狄」。

特別是住在南方與西南方的少數民族，他們屬於「南蠻」的一部分，但又因為有不同的族群，而有各自的族稱，所以在漢文化的典籍中，總見到他們的族名被加上了「蟲獸偏旁」，像「蠻」這個字底下就是一個「虫」，而當代的彝族在漢文典籍中被記載為「玀玀」，過去大部分居住在貴州的「仡佬人」被記載為「犵狫」，雲南的倮黑則是「猓黑」。從這些「犭」字部首，不難看出中原王朝的人是怎麼看待少數民族，而這種「天朝上國」自居的心態，在遇到了英國人時，也不忘在「英吉利」三個字的旁邊加上了「犭」字邊，成為連電腦都打不出來的怪字。

對日抗戰期間，日本政府在中國的西南邊區，煽動少數民族脫離中國獨立；國民政府為了維持少數民族對國家的認同，意識到不該再以帶有「蟲獸偏旁」的族稱來稱呼少數民族。

一九三九年一月，中國國民黨中央執行委員會社會部致函中央研究院，希望中央研究院能對國內少數民族中以蟲獸偏旁為族稱的情況提供修改上的建議。中央研究院歷史語言研究所芮逸夫先生在〈西南少數民族蟲獸偏旁命名考略〉一文中做了考證，發現這種以「蟲獸偏旁」來稱呼的少數民族有五十個族群，反映出長期以來漢族以「非人」的觀念歧視著少數民族。

經過中央研究院、國民黨中央執行委員會與教育部等單位多方討論與審查，最後訂定了「改正西南少數民族命名表」，將上述這些帶有「蟲獸偏旁」的族稱都改成了「亻」字的偏旁，無法直接修改的，就用同音的假借字代替。

除此之外，若是較為不雅的族稱，如「豬屎犵狫」或是「狗頭猺」，都要將這些不雅的詞去掉。並在一九四○年的九月十八日由國民政府行政院訓令，禁止再使用這些帶有歧視意味的族稱，訓令中稱這個改正的目的是為了「泯除界限，團結整個中華民族」。

事實上，民國時期的少數民族不喜歡被稱為「某某族」，他們反而比較能接受「土著民族」這個稱呼。雖然今天的我們會覺得「土著」聽起來有點「土」，但是對於當時的少數民族而言，稱呼「土著民族」遠比稱他們為「苗子」或「夷人」更能讓他們接受。

因此，國民政府頒布訓令中的族稱，也只是為了「專為歷史及科學研究便利」而使用。至於少數民族，就看他們住哪裡就是哪裡人，就像湖南人、四川人一樣，不再用儸儸、麼些、擺夷來稱呼他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