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人軼事】 蘇東坡三抄《漢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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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陸茂清

自從有了書籍，就有了讀書法。如何把書裡的知識轉化成自己所有？

歷史上多位名人，各有其讀書妙法，如諸葛亮的「觀其大略」法、陶淵明的「會意」法、鄭板橋的「精當」法，「唐宋八大家」之一的蘇東坡，則是「抄書」法。

蘇東坡因以詩托諷朝政，被貶為黃州團練副使，築室於東坡，自號「東坡居士」。每於公事之暇，用心攻讀《漢書》。他讀《漢書》的方法與眾不同，南宋學人陳鵠的《耆舊續聞》中有所記載。

一日，友人朱載上登門拜謁，書僮入內通報後，仍遲遲不見主人出迎，不禁心生疑慮：「往日來會，先生都是聞報即出，今日是否有重要的事不便出來？但也應給個回音呀。」他本要轉身離去，但想到既已通報了，不辭而別又顯得不恭敬，於是耐著性子等待。

小半個時辰過後，才見東坡急急忙忙出來迎客，邊打拱作揖，邊道歉說：「正巧在做日課，多有怠慢，還請包涵恕罪。」

賓主謙讓著入內進屋就座定，寒暄幾句後，朱載上忍不住問道：「先生剛才所說的日課，究竟是怎麼一回事？」

東坡回答：「抄《漢書》。」朱載上半信半疑，說：「誰不知先生博聞強記，一目十行，開卷一覽便終生不忘，為何還要手抄？」

東坡一本正經道：「為能熟知書中旨要，運用自如，信奉了一個『抄』字，讀《漢書》至今，已抄過三遍了。」

朱載上顯然不相信，說：「一部《漢書》，洋洋灑灑百萬言之巨，莫說抄三遍，抄一遍也不知要耗費多少時日，談何容易呀？」

東坡解釋道：「在下抄書與眾不同，第一次讀《漢書》過程中，每段抄三個字作題目，第二次讀時抄二個字為題目，如今是第三次了，每段抄一個字作題目。」

為了試探蘇東坡抄《漢書》的成效，朱載上提出請求：「先生所抄之書，可肯幸教？」東坡爽快允諾，把《漢書》遞上。朱載上翻開一看，只見各頁上均是些意不相干的字。東坡笑著說：「來吧，請隨處舉一字即可。」

朱載上指讀了其中一字，東坡應聲背誦了百十字，與書上所寫的一字不差。朱載暗暗稱奇，又指讀了一個字，東坡又應聲背誦了三百餘字，同樣字字相符。

連試五字，東坡均是從容應答如流，無一差缺。朱載上驚訝之餘，心服口服，欽佩得不得了，讚聲道：「真謫仙之才也，無怪乎先生學識深廣，高人一籌，其奧祕原在於此！」

其實，蘇東坡透過抄寫《漢書》的第一遍，研讀掌握書中的「治世之道」，第二遍研讀掌握「用兵之法」，第三遍研讀掌握「人物典制」。三遍過後，便熟習了《漢書》的全部內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