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歷史評析】 蒙哥汗與忽必烈的和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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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尚智

元朝建立以前，蒙哥汗即位七年始終住在漠北，直到一二五七年親征南宋，才首度踏入漠南漢地，因此《元史‧憲宗本紀》還有一條「帝度漠南」的記載，可見此事的特殊性。

蒙哥汗進入漢地後，陷入對蜀地宋軍以及漠南地形天候的苦戰。

忽必烈與商挺曾有段對話，商挺說：「蜀道險遠，瘴癘時作，難必有功，萬乘豈宜輕動？」忽必烈默然久之而答：「卿言正契吾心。」顯示忽必烈對蒙哥汗軍進攻狀況的不樂觀，冥冥中似乎預示蒙哥汗之死。

另一方面，蒙哥汗為夏暑將至而擔憂，言談之間隱約有北返之意，沒多久，蒙哥汗便崩於釣魚山。可見蒙哥汗對於直接控制漢地，始終是心有餘而力不足。

一二五八年，忽必烈重新被蒙哥汗起用，顯示想要有效治理漢地，忽必烈仍是不可或缺的人物。由開平出發的忽必烈軍僅約一萬兵力，初期的軍力不強，考察忽必烈的行進路線及其作為，可以發現忽必烈的實力不斷增強。

首先，是其與增援部隊會合，如塔察兒麾下的左翼軍團、張柔和嚴忠濟的部分漢軍，加強忽必烈軍的兵力。其次，會見沿路各地的漢人儒士問以方略，如：杜瑛、宋子貞、李昶等人，以及標榜「不妄殺」的安撫行為，皆有拉攏漢人民心之意。宋子貞、李昶原為東平嚴忠濟的幕僚，嚴忠濟率師加入忽必烈軍後，連所屬幕僚也多為忽必烈所網羅。

忽必烈軍一路南下，當蒙哥汗死於四川釣魚山之後，他下令繼續南進，《元史‧世祖本紀》有一段生動的記載：「甲辰，登香罏山，俯瞰大江，江北曰武湖，湖之東曰陽邏堡，其南岸即滸黃洲。宋以大舟扼江渡，帝遣兵奪二大舟。是夜，遣木魯花赤、張文謙等具舟楫。乙巳遲明，至江岸，風雨晦冥，諸將皆以為未可渡，帝不從。遂申敕將帥揚旗伐鼓，三道並進，天為開霽。與宋師接戰者三，殺獲甚眾，逕達南岸。」

可以發現在這場南伐的爭戰之中，兩人在漠南漢地的作戰意志大為不同；蒙哥汗為夏暑將至憂心，甚至隱約有北返之意；然而忽必烈意志堅強，執意率軍渡過以往蒙古人所懼怕的長江。

從忽必烈的作為可知，他在漢地的勢力雖然在一二五七年受到蒙哥汗的暫時壓制，但蒙哥汗並無力把漢地納入本身的直接控制，致使忽必烈復出後，馬上重新掌握漢人民心與漢地資源。

總而言之，在整個蒙哥汗時代，忽必烈得以治理漢地的權力來自蒙哥汗的授權，忽必烈並沒有足夠的實力與蒙哥汗直接衝突，因此忽必烈願意對蒙哥汗讓步，以求得蒙哥汗對他的信任。

另一方面，蒙哥汗雖然擁有大蒙古國的最高政治權力，但他沒有能力直接統治漢地，所以仍要倚賴忽必烈治理漢地的能力。蒙哥汗與忽必烈基於本身的政治利益，互相需要彼此的支持，這是兩人和解的深層因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