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是觀史】戚繼光的殞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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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余遠炫

明神宗萬曆十五年，平定倭寇、防禦蒙古貢獻卓著的絕代名將戚繼光，在山東蓬萊老家，公雞叫過三聲之後，因病去世，享壽六十。去世時，妻兒都不在身邊，所有的功名利祿也隨風飄散，東南倭寇被他掃蕩殆盡，西北韃虜不敢侵犯，即使有這樣的赫赫戰功，他還是遭到猜忌怨恨。

戚繼光在戰場上沒有敗過，卻徹底敗在政治算計上。歷史學家黃仁宇的史學名著《萬曆十五年》，點出明朝的關鍵時刻，這一年文官海瑞、武將戚繼光相繼去世，象徵張居正時代的徹底結束，明朝呈現向下沉淪的敗局，也是史學大師孟森所說的，明朝的滅亡實因萬曆皇帝，而不是崇禎皇帝啊。

張居正對戚繼光相當的支持，在掃蕩倭寇後，調戚繼光任薊州總兵，主持西北防務。在戚繼光之前，這個位置是個燙手山芋，總兵一個接著一個換，但戚繼光一上任就待了十六年，他訓練精實，又擅長冷熱武器交換應用，打得北方俺答不敢應戰，戚繼光也在任內修建長城，將西北防務做到固若金湯。

張居正為了表達對戚繼光的重視，只要與戚繼光意見不合的，就被調走，方便戚繼光調度運作。戚繼光雖然獲得幫助，但也因此與他人結怨，更有許多人散布假新聞假消息，造謠戚繼光賄賂張居正，自古至今，假新聞假消息都是中傷離間的利器，一百句中只要一句話成功了，就可以達到效果。

張居正在萬曆十年去世後，皇帝一開始還假惺惺的哀痛良師，過沒幾個月就開始清算張居正，其他的官員也跟著翻舊帳，極盡所能打倒張居正，當然還有所謂的「張居正們」。

戚繼光就是典型的「張居正們」，他先被調離薊州擔任廣州總兵，接著被罷官回鄉。但沒想到回鄉時，他的弟弟戚繼美與弟媳因兒子去世過於哀痛，兩人竟相繼死亡；雪上加霜的是，戚繼光的兒子戚安國夭折，他的夫人因此遷怒戚繼光，愛護妻子的戚繼光竟讓她帶走家中款項回娘家，隻身孤孤單單地守在山東登州老家。

萬曆十五年冬天的一個清晨，戚繼光好友汪道昆在戚繼光的墓誌銘寫道：「雞三號，將星殞矣。」絕代名將的離世，至今仍讓人深深嘆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