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進大西南】 過關令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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圖片來源：中央研究院歷史語言研究所藏品

文／胡其瑞

位在台北市南港區中央研究院歷史語言研究所的文物陳列館中，陳列著一個木製的牌子，上面用毛筆字寫著「雲南貢山設治局令，刊傳怒江一帶，局長張炤鵬」（圖左），長約六十公分，寬約八公分，厚一公分。在令牌上下，各有鋸尺狀的裁切。這是史語所早期的研究人員陶雲逵先生在一九三五年左右，前往雲南僳僳族地區進行民族調查時所帶回的民族文物。

「令牌」，顧名思義，是一種代表著公權力的象徵物；而帶著令牌的陶雲逵先生，似乎可以給人一種威風凜凜的想像。一九三五年，那是一個對日抗戰尚未爆發，而國家權力也尚未完全統治西南的年代。在混亂的局勢中，凡是來到邊地的人，不管是經商、是征服、是探險，或是像陶雲逵一樣來調查的人，確實需要帶著一些證明來保護自身的安全。這令牌上下鋸齒狀的刻痕，卻有耐人尋味的意思。

曾經有人猜測這鋸齒可能代表一種「合符」──鋸齒的地方必有可以吻合的另一塊令牌，直到我們讀到了陶雲逵的〈俅江紀程〉，這個問題才讓我們恍然大悟。

陶雲逵說，這是行政命令用的木刻。一端削成箭頭狀，一端削成柄，是漢人官吏發給僳僳族的木刻。正反兩面寫著機關名稱，以及發布的年月日。設治局，是當時政府針對一個即將升格成為縣的地區，在還未完成設置時的一個過度單位，以現在的概念大概就是「縣籌備處」吧？而這個鋸齒，上端表示長官資訊，下端代表百姓應辦之事。譬如，本件上端缺了兩角，下端缺了五角，代表每個村莊要派五個人護送這兩位長官。

你說，「天啊！哪有這樣的？」沒錯，這兩位長官也可以跟每個村莊要五隻豬、五斗米、五個苦力……（只要能數出五個的都可以）完全隨這兩位長官解釋就是。這木牌不止用在上令下達，下情也可以上傳。

譬如有地方發現了有兩個土匪頭子帶了二十個人來作亂，地方機關就在上端刻兩個鋸齒，下端另一邊刻二十個鋸齒，插上雞毛一撮，或是木炭一塊，表示事態緊急。但是，要是來兩百個怎麼辦？刻完大概土匪已經站在你面前了吧？

這就是流行在無文字的雲南少數民族中的木製令牌，透過陶雲逵的解說，我們才知道，原來是這樣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