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史典故】 驄馬御史桓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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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宋滌姬

中國古代有「侍御史」的官職，為御史的一種，專司監察之職，簡稱「侍御」。在文人的詩題中並不少見，如：唐朝李白〈贈韋侍御黃裳〉：「見君乘驄馬，知上太山道。」唐朝杜甫〈渝州候嚴六侍御不到，先下峽〉：「聞道乘驄發，沙邊待至今。」唐朝陳子昂〈題祀山烽樹贈喬十二侍御〉：「可憐驄馬使，白首為誰雄。」唐朝岑參〈西亭送蔣侍御還京〉：「忽聞驄馬至，喜見故人來。」唐朝張南史〈送李侍御入茅山採藥〉：「聊聽驄馬使，卻就紫陽仙。」

發現了嗎？這幾首詩題有「侍御」的，詩句中都出現「驄」字。

《說文解字》：「驄，馬青白雜毛也。」「驄」是動物，「侍御」是官職，兩者為何會被聯繫在一起？這要從東漢的「驄馬御史」桓典說起。

桓典，字公雅，原在潁川教授《尚書》，有門徒數百人。他被國相王吉推舉為孝廉，成為郎官。桓典上任不久，王吉因罪被處死刑。眾人深怕被牽連，趕緊跟王吉劃清界線。桓典反而辭去官職，為王吉收斂歸葬，服喪三年。而後又為王吉修建祠堂，盡完最高禮數才離去。

桓典之後被舉薦到朝廷，漢靈帝授為侍御史，負責糾察百官。當時宦官專權執政，氣焰熏天，大眾都極力奉承，不敢得罪他們。而桓典性格剛直，不畏強權，執法公正，一絲不苟，經常騎著一匹驄馬四處巡視，見到不合理的地方就提出彈劾，完全不迴避宦官的勢力。京城的官吏對桓典十分畏懼，極力避開他，並相互提醒：「行行且止，避驄馬御史。」

因桓典正直敢言的形象深植人心，成為御史的典範，於是「乘驄」、「驄馬」或「驄馬使」，就代指為侍御或御史的職務。連帶「桓典馬」、「避驄」也成為詩文常用典故。如唐朝羅隱〈寄張侍郎〉：「無路重趨桓典馬，有詩重上仲宣樓。」宋朝喻良能〈獻之大著得予喜賦以詩來謝次韻奉酬〉：「將乘桓典馬，肯受庾公塵？」明朝李昌祺〈送陶給事升閩憲僉事〉：「陶潛解印身雖逸，桓典乘驄眾所榮。」唐朝白居易〈見蕭侍御憶舊山草堂詩因以繼和〉：「台中蕭侍御，心與鴻鶴同，晚起慵冠豸，閒行厭避驄。」唐朝劉長卿〈奉餞郎中四兄罷餘杭太守承恩加侍御史充行軍司馬赴汝南行營〉：「岸柳遮浮鷁，江花隔避驄。」

桓典與驄馬，就在文人筆下相依相伴，奔跑超過千年時光，甚至還進了《紅樓夢》第一百零五回的回目：「錦衣軍查抄寧國府驄馬使彈劾平安州」。在《紅樓夢》裡，「驄馬御史」還執行彈劾的職務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