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秋雜論】 晏子與孟子的出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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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龔敏迪

《呂氏春秋》記載：「晏子見疑於齊君」而出奔，路過北郭騷家時做了告別。北郭騷是以織麻鞋和織網打蘆柴養活母親的底層賢人，而且「於利不茍取，於害不茍免」，晏子曾接濟過他。北郭騷見晏子要出走，就召來朋友告訴他：晏子見疑於齊王，我要以死為他辯白。到了齊王那裡，讓傳話的對齊王說：晏子是天下之賢人，他的離開必然對齊國不利，與其看到國家遭殃，我還不如先死了吧！然後要他的朋友，把自己的頭盛在竹笥中示眾。朋友捧上北郭騷的頭顱，對圍觀的人說：北郭子為國而死，如今我也要為北郭子而死，說著也自刎了！齊景公大驚，北郭騷和他朋友的死，立即讓齊景公清醒了，親自坐馬車把晏子追回來。

田氏代齊後，齊國設立稷下學宮，以「百家爭鳴」的方式，聽取各方意見輔政。後來〈鹽鐵論〉說：「齊宣王褒儒尊學，孟軻、淳於髡之徒受上大夫之祿。」這些「稷下先生」達千餘人之多，卻看不出有「褒儒」的傾向。孟子到了齊國也沒有被看重，先是辯論「男女授受不親」，受到淳于髡的諷刺；到了齊宣王時，孟子再次來到齊國，他對齊宣王大談仁政主張。孟子言辭鋒利，有時弄得齊宣王無言答對，以致「王顧左右而言他」。

後來燕國發生燕王噲讓位給子之的鬧劇，大臣沈同問孟子：「燕國可以討伐嗎？」孟子說：「可以。因為燕王無權把國家讓給別人。」當齊國攻打燕國後，人們質難孟子，說是他鼓勵齊國攻打燕國。孟子說：「沈同沒問我誰能去征伐燕國，如果問了，我會告訴他：奉了上天使命的人才可以去征伐。」

孟子最後辭去卿位離開齊國，卻在齊國滯留了三個晚上，希望齊宣王來挽留自己；也有人想為齊宣王留住孟子，但孟子採取「不應，隱几而臥」的態度。齊人尹士說孟子：不能識別齊王是不可能成為商湯和周武王那樣的聖君，就是不明白世事；如果能識別其不可以，但是又來了，那就是想求取國君的恩惠。行走千里路來見齊王，得不到賞識卻住了三天才走，他的內心是何等的想長期滯留在齊國，我最看不上的就是這種人。

在路上，充虞問孟子：「老師似乎不快樂。可是我曾聽您講過，君子不抱怨上天，不責怪別人。」孟子說：「彼一時，此一時也。五百年必有王者興……天未欲平治天下也，如欲平治天下，當今之世，捨我其誰也？」

然而孟子終究沒有機會在齊國發揮政治理想，從中也看出其對現實的無奈。